新纪元风波与华教现实

新纪元风波自媒体披露以来，我翘首观察著，短短一个星期没有愈演愈烈，反而很快的“和平落幕”。从小处看，是理事会和院方各自对规章的詮释不同，表面上关乎规章的制定和理解，大处而言，它其实凸显的是华教（华小、独中或三院）长期以来董事，行政与学术之间存在（权利义务）认知的落差与人事紧张的关係，只是碍於大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关爱原则，许多原本可以藉此討论、深化、釐清的议题便又草草了事。

一叶落而知秋，新纪元14名主管“告社会大眾书全文”一经发表，很震撼，想来它不是一时的气急败坏，而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故。这让我想起3年前新山宽柔中学初一“英数理课本”事件，嚷嚷一时，后续如何，遂无人问津。

独中和三院，一方面是自外於政府，招聘与行政（学术）独立自主，理应有更大的发展愿景和气魄；二方面又扎根在华社的土壤，华社与华教，或华教內部的董事理事和行政教员从来就不是“风平浪静”，更多是“暗潮汹涌”，当事件浮出檯面后，各种“柔道”的声音反而压制原先的声音。我们常听到的说法是：华社、华教没有分裂、內訌的本钱，於是，“和平落幕”成了最高指导原则。

只是华教或华团往往以“柔道”的方式处理事件，会不会是另一种“暴力”的变形。它诉诸的是民族情感与认同，比如华教是百年事业，华教工作者的牺牲奉献，或是如高教部副部长何国忠所言的“在发展华教的大前提下，任何问题都很快获得解决”等，情感的呼召很重要，它可以在各方爭执点上起著润滑的作用，让事件的衝突、爭议稍稍缓和甚或就“闭门和解”。

然而，新纪元风波与其说它是董总（理事）与院方的內部协调问题，不如说它更大意义反映整个大马华教的结构性问题。如果再往下推究，与其是规章之事惹的祸，不如说是长期人为之蓄积。

我很好奇的是，这几年独中或民办学院，大者如宽中，小者如新纪元学院等，都不约而同的取得 ISO认证。只要循规章，白纸黑纸上的作业，外人咸认为有了国际认证的一纸证明，彷彿任何复杂艰难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无可否认，不断的完善、修正规章很重要，可是如果太拘泥於规章，任何创意与可能便又开展不出来。

我当然不懂ISO的好处与细节，说白一点，ISO认证之后的学校，老师们没有更有效率的教学，反而是时时得处理各种文书工作。卡夫卡的小说大量描写日常生活中的“变形”，不就是这些看似合理的规章制度下，人心是如何扭曲以致连最初的热忱与斗志都失去了吗？

新纪元学院，或南方学院，共同背负了华社集体的“华文大学之梦”，这个梦自狮城南洋大学关闭以后，就一直“梦不醒”，大马內外的环境早已不是那个登高一呼就有上万人走上街头募款建学校的年代，现实的处境是：本地学院、大学多如过江之鯽，外国大学更是热情的向大马华裔招手。三院寻寻觅觅的大学梦，確实一波好几折。

我们由衷的希望新纪元风波能有个和平的落幕，而不是“落寞”的垂下幕，没人在意，经过风波以后更清楚未来的发展和实践的可能。

作者：杨邦尼